去以六月息者也

【安金】灿如秋叶

ooc预警
童话设定？
金性转
bug有，骑士理解有所不同

“屠龙对于一位骑士来说被誉为是无上的荣耀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？”
安迷修摇了摇头。
“那是用鲜血书写的悲壮，是对骑士智慧与力量的终极考验，还记得我所说骑士精神中的八美德吧。”
“谦卑、荣誉、牺牲、英勇、怜悯、精神、诚实、公正！”安迷修脱口而出。
师傅微笑着点了点头，他用手掌轻按安迷修心脏部分的位置，沉吟道：“一定要用这里牢记并领悟，安迷修，永远不要忘记身为一名真正的骑士该去怎么做。”

恶龙侵扰着整个国家的安危，它所到之处必定生灵涂炭。据说巨龙的双翼可以阻挡太阳的光辉，上百颗利齿即便是最坚固的盾也抵挡不住它的撕咬。每个国人都在祈祷，占卜师与巫师也开始活跃。他们预言说，会有一位英勇善良的人，骑着世界上最快的马匹，带有世界上最锋利的宝剑，披荆斩棘消灭恶龙。而日月会为他引路，星辰会为他护航。
可是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，而每个前去讨伐恶龙的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。国王被迫向全国下令：凡是能杀得了恶龙的，无论是谁，都可以获得重赏与爵位。
这份奖赏至今仍无人有资格获得，它正等待着。
“我的天，竟然真有傻子主动申请去讨伐那头怪物！”
“我记得光耀、蔷薇、十字出动他们的最强骑士团都失败了吧。”
“看他肩上的标志好像还是个预备骑士。”
“那不就是去送死吗？”
安迷修没有理会他身后的嘈杂议论，他面容平静，双肩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，作为一名预备骑士，他可没有专属于自己的马匹，所有的路程只能靠他的双腿完成。好在安迷修自信自己双剑的锋利不输于巨龙的利齿。
“在下出发了。”他不是在对其他人说话，他是说给自己听。安迷修终于踏上了讨伐恶龙第一步，他步伐轻捷，他步伐坚定。
师傅，我一定会成为一位真正的骑士！

“你是要去巨龙栖息的山谷？”
这是安迷修出发的第一百四十六天，他追随着巨龙出没的消息，踏过了溪流、山脉、城镇、村落，无数个白昼与黑夜在他身边流转而过，但他一直没有追逐上巨龙。
“是的，请问您能告诉我该怎么走吗？”安迷修微微鞠躬，态度温和：“感激不尽。”
谦卑是一位骑士应有的美德，他们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地位低下而有所不恭，这是安迷修所一直谨记的。
“不可能，那里地形复杂，中途还要穿过一座森林，就算是我告诉你怎么走，你也不可能找到的。”那人微微摇头：“况且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？”
“讨伐恶龙……”安迷修话音未落，对方就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。
“讨伐恶龙？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，太多了！为了名利不顾一切，但他们都不知道，名利什么，也是要有命去享的。屠龙有多危险你知道吗？我劝你还是别去送死了。”
安迷修等待对方把话说完，才开口：“不，身为一名骑士，从不能因为所谓的危险而让邪恶继续耀武扬威。”他没有太过渲染这句话，但他话语中的真诚却无法被忽视。
“你说话真是太有趣了，原来你也是位骑士。”那人惊奇地看着安迷修，就像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：“我该相信你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吗？不瞒你说，我见过很多位所谓的骑士，他们都能轻松背诵出骑士条例，但很少有人能做到。”
“凭您的心做出判断。”安迷修只是微笑着这样说。

那人将安迷修引到了森林入口，并告诉他之后的路该怎么走，剩下的就凭安迷修自己的造化。
“你和那些人不一样，所以我告诉你，你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人会喜欢，他们如果知道你是位骑士，你的麻烦可就大了。”对方说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，他不能让森林知道自己带来了一位陌生人。
“别随意帮助别人。”那人深深看了安迷修一眼，道：“但我觉得对你说这话没用。”
安迷修对人并非没有防备之心，但是当他所背的那个小女孩用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刺穿他的肩头，他愣神了。安迷修的意识逐步被药剂带来的麻痹感所取代，他隐隐听到――
“我的姐姐，我为你报仇，就让这座森林做出判断，它会给罪恶的灵魂降下惩罚。”

“善良的人不一定会得到什么，但不善良的人一定会失去什么。”师父轻轻揉了揉安迷修的脑袋，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，听到这句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。
安迷修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，可光线的刺眼还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第几个昼夜？他想。
安迷修的呼吸平缓，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肩头的伤口不是那么疼。伤口坏死了？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结果，那可真是糟糕啊…
但幸好安迷修还能确认自己仍在人间。
森林是判断出他是个好人了吗，他想起小女孩所说的那句话，有些想发笑。他以为自己仍躺在那座森林里的随便哪处，但身下的触感告诉他，不是。
有人救了他？安迷修不确定。最后彻底唤醒他的，是一阵水声。
“你醒了啊？”金回首，她给被自己救下的陌生人送以一个微笑，道：“抱歉，也许这惊醒了你，但我想你需要见见阳光。”
是神迹？
“伤口都处理好了，很严重，不过你愈合的还不错。”
这也许是某个早晨吧，安迷修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阳光的颜色，还是少女的发色。他只想到四个字来形容：灿如秋叶。也许是他从哪本书籍上无意中记下的，但是现在，他只觉得这个形容妙极了。

“你是一位骑士！是来讨伐恶龙的！”她实在是一位活泼至极的小姐，就像是一只喜鹊鸟，和自己以往所见的姑娘们都不一样。
“是的，小姐。谢谢您救了我。”安迷修很是真诚的感谢。他已经从对方口中了解完所有经过了。
“不客气。”金笑嘻嘻地站起身，微微屈了下膝：“不客气，这位先生。”这种玩闹式的礼仪引得安迷修失声笑出，他能看出对方是在揶揄自己，但是以这种可爱的方式，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反感。
“安迷修。在下还没介绍自己吧，真是失礼了。”
“金，叫我金就好。”

金居住于这座森林已经有十六年，自从她姐姐离开后，她就很少走出森林了，但她不是这座森林的原住民。
对于巨龙栖息到森林后的山谷中，她并不害怕。
这座森林一直默认着一条奇怪的规则，那就是不能随意帮助别人，但也是这条规则一直守护着这座森林的安宁。
金曾一直遵守着。
可是当她看到新鲜的露珠挂在那位青年修长的睫毛上微微颤抖，亮晶晶的，苍白下的面容是那么年轻英俊，她心软了。
如果忽略血腥味从他肩头的伤口处涌出，滴落于地上的血液微微狰狞的话，就像是一幅童话。
不救他的话，森林一定会带他走的，这是这座森林的规则。
金想起无数森林中的人告诫她这很危险，因为她不可能知道自己救下的会是个怎样的人，好？坏？会不会恩将仇报？
金犹豫着，踌躇着，她冒了险，她真的冒了险，她救下了这个陌生人。而让金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，是她相信了对方给自己的第一感觉，就像是百合花一样。

这是安迷修在金这里待的第五天，其实他的伤口好得很快，已经差不多痊愈了。但是金坚持刀伤一定要疗养七天以上，他没能对她说出拒绝的话，就只能继续留下。
“安迷修，你是骑士的话，那是哪支骑士团的呢？”金好奇的问道。
安迷修有些尴尬，虽然他一直自喻为骑士，但他的确只是个预备骑士，并没有什么固定的骑士团。好在金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，她看出了安迷修的尴尬，巧妙转移了话题。
“你的剑都没有鞘啊，是丢了吗？”金问：“没有鞘的剑是很危险的。”
“啊，这对剑是师傅交给在下的，在下拿到的时候就没有鞘。”谈及他的师傅，安迷修眼神流露出几分怀念：“在下也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，师父只是说他相信在下能用好他们。”

这是安迷修出发的第一百五十七天，停留在金这里的第十一天，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再次启程了。当他告诉金自己的这一决定后，对方明显流露出几分失落。
感受到金低落的情绪，安迷修的心情也有几分复杂。
“安迷修，你是为了追求什么？”金冷不丁问道：“为什么要来讨伐巨龙？”
“为了骑士道，消灭巨龙，消灭邪恶，这是身为骑士所不能推卸的责任。”安迷修的回答不带一点犹豫。
金露出点笑意：“你知道吗，我祖父也是一位骑士，他曾和他的兄弟们一同杀掉一条巨龙，那很危险，知道吗，他们差点都死掉了。”
“在下不怕。”
金认真看了看安迷修道：“你不一样，你真不一样。记得那个小女孩说的话吗，幸好我救了善良。你和其他骑士的追求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他们追求的是什么？”
“你知道的，荣誉。荣誉才是他们所追求的。”金说：“他们讨伐巨龙只是为了赢得万人敬仰与荣华富贵，骑士精神中也有。”
“不，不是，那并不是荣誉。”安迷修微笑着否定，他说：“那是名利，不是骑士的荣誉。这是不同的，金。骑士的荣誉是守护而不是追逐，纯粹的追求金钱与名声是不配称之为荣誉的，这不是骑士精神。”
“谦卑、荣誉、牺牲、英勇、怜悯、精神、诚实、公正，我祖父也曾对我说过。”金莞尔一笑，她对上安迷修的眼瞳，对方那对温润的祖母绿也正看见自己，似乎闪烁着光辉：“安迷修，你是一个真正的骑士。”
安迷修一怔，虽然这只是来自一个普通姑娘的赞叹，但它的意义一点也不普通，“啊……可是在下的修行还不够啊……”他不得承认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，但内心的那股欣喜怎么都掩盖不住。
“安迷修，你知道你师父给你的双剑为什么没有鞘吗？”金用手掌轻按安迷修心脏部分的位置：“因为这就是你的鞘。”
权衡是非，辨别善恶。

“好了，安迷修，你该重新开始征程了。”金轻轻擦拭着安迷修的双剑，使它们不必沾染上尘埃――虽然本身就没有：“你需要去讨伐恶龙了，不过再此之前，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？”她将擦拭好的双剑递还给安迷修。
“请准确无误背诵一遍骑士宣言。”金的要求其实很唐突，骑士宣言是每个预备骑士在成为正式骑士时，所要宣誓的内容。安迷修早已把它记熟于心。
但他仍将双剑放下，将右手紧贴心脏部分的位置。
我发誓善待弱者
我发誓勇敢的对抗强暴
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
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
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
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
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
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
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
安迷修一字一句清晰吐出，仿佛要将每个字都刻入他的骨髓。说完宣言，他深深看了金一眼：“承蒙照顾，我…我会回来的。”
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。他又在心里悄悄重复了一遍。
金笑着摇了摇头，转身跑开了。当她回来时，正看到安迷修一脸失落，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心。
“记得我说过我祖父曾杀掉一条龙吗？”金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，看起来已有多年的历史。她将木箱重重放下时，激起一片尘埃：“巨龙可不是一个人能杀掉的。”
金微微抬头，安迷修稍稍低头，两人的视线交叠于一处，瞳中映出彼此的倒影。
“小姐…啊不，金…”安迷修结结巴巴，甚至连敬语都重新冒出来。
“虽然骑士精神中包含有牺牲。”打开木箱，金背上一袋黑色的箭囊，这里面全是由巨龙利齿制作的利箭：“但那可不是让你去送死。”
她拿起那把由巨龙头骨打磨的弓箭，尝试性拉了拉由巨龙龙筋制作的弓弦，面对安迷修傻到要命的表情，扬起头笑道：“走吧，安迷修骑士。”

end
by：赫桀言
我关于凹凸的每一篇文章都给我的同桌看过，写这篇的时候，当我念到“好在金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”时，她惊讶问我金不是个男孩子吗，我突然很感动她竟然记得这个，毕竟凹凸我给她安利好久了，她都没有去看。
灿如秋叶来自泰戈尔的《飞鸟集》――生如夏花之绚烂，死如秋叶之静美。